在刚刚结束的杭州亚运会上,霹雳舞作为新增项目亮相。这个听来有些年代感的舞种,以新的姿态进入大众视野。亚运会上,来自河南的小将刘清漪选用以河南街舞团为原型的电影《热烈》的主题曲,一举摘得女子金牌。流淌传统韵味的中原,原来与霹雳舞早早便结缘。「从上世纪80年代霹雳舞进入中国,河南郑州便是五个源起地之一,并一直处在发展的第一梯队。」中国舞蹈家协会街舞委员会副主任、河南街舞联盟常务副主任吕龙这样形容「中原霹雳」的发展地位。
◆香港文汇报记者 刘蕊 河南报道
从「跳舞街」到亚运会 河南街头艺术闪耀世界体坛
1976年出生的吕龙是中国初生代霹雳舞舞者,也是河南街舞圈绝对元老级别的人物,可以这么说,在河南街舞的圈子里的基本上都直接或者间接跟他有关系,要么是他曾经的学员或者队员,要么是学员的学员。他与合伙人在上世纪90年代末创办了全河南第一家街舞俱乐部,如今郑州街舞俱乐部超过150家,学街舞的人数有30万人,而全河南学街舞的人数则超过了150万,街舞水准、爱好者人数在全国名列前茅。
自由奔放的街头艺术
1987年,美国电影《霹雳舞》在中国内地卷起旋风,吕龙正在上初中,「跟着学长同学们一起跳,穿着运动服,回力鞋,头绑红带,电影里有什么动作我们就学什么动作。」吕龙告诉香港文汇报记者,那个时候的霹雳舞和现在的霹雳舞不是一个概念。「电影中霹雳舞包含很多舞种和舞蹈动作,比如机械舞(popping)、锁舞(locking)、地板舞(breaking)等,其实有点现在街舞的含义,只是当时还没有街舞这个概念。」
而现在意义的霹雳舞就是指街舞中的breaking。breaking的意思是打破、击碎,中文的「霹雳」二字形象又热烈地传达了breaking这一街头艺术的内核:兼收并蓄、自由奔放。
初生代舞者传道奠基
时间来到上世纪90年代,吕龙本科毕业。「那时候已经能够通过各种MTV或者录影带去更多地了解霹雳舞了。」在吕龙看来,霹雳舞的魅力没有年轻人能够抗拒,于是他便同另外三个合伙人在郑州开了全河南第一家街舞俱乐部——功夫宝宝,并迅速称霸郑州「舞林」。
吕龙从一开始就懂得「打破与融合」。他并不纯粹教授霹雳舞,而是以霹雳舞为基础,融合当时录影带中学来的流行动作,进行重新编排,并很快形成了自己的教学体系。「功夫宝宝」成了郑州最「潮」的地方。当时俱乐部所在的郑州桃源街原本是汽配一条街,就因为他们的到来,后来成了「跳舞街」。「我们就在大街上跳舞,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围观者并不仅仅是舞蹈爱好者,还有服装商也会跑过来,看我们的穿搭。」吕龙说道。到了2000年,因为互联网的兴起,郑州的吕龙与上海、广州、武汉、北京等几个城市的初代霹雳舞者接上了头,这也是中国街舞公认的五大起源城市。这五个城市的舞者在当年的8月齐聚上海,举行了全国首个霹雳舞比赛——Battle of China。「当时这几个城市的舞者比较多规模比较大,跳得也都比较好,除了这些地方,海口等其他城市也有人参加。」
通过这次全国的「霹雳舞林交流大会」,吕龙做到了知己知彼,在他看来,当时郑州已经走在了霹雳舞发展的前列,「拥有比较完善的培训和演出体系,霹雳舞在郑州已经不仅仅是一种热爱,舞者还能够通过开班、演出生存下去。」一手热爱、一手生存,这已经是彼时的舞者能追求的最好状态了。
那时候虽然霹雳舞很小众,还不被主流所认可,但在河南,吕龙和他的合伙人却以「传道者」的方式为霹雳舞以及街舞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中生代舞者砥砺前行
1985年出生的刘超是街舞的中生代舞者,他如今是河南省霹雳舞队总教练。在刘超看来,多年前的霹雳舞舞者群体、各种类型的街舞全国冠军,还有一直提升的培训水平,是河南霹雳舞之都的根基。一个最最简单的例子,最初霹雳舞者学头转(街舞技巧的一种。以头着地,向上支撑身体,使之与地面呈垂直轴线,再借由连续的旋转动作来保持平衡,编者注)用两年时间,而如今的孩子们学头转只需要两天时间。「这是无数个霹雳舞者用无数个两年的时间与无数的伤痛总结出来的经验与技巧。」
刘超告诉香港文汇报记者,2000年到2007年之间,几乎所有霹雳舞赛事冠军都是河南包揽的。现在热映的电影《热烈》中「惊叹号」街舞团队原型也在郑州。郑州不仅有全国第一家以公司化运作的专业街舞培训机构和最多的全国街舞大赛冠军,近年来,许多全国性的街舞大赛更是选择在郑州举行。
刘超从街舞俱乐部转战河南省霹雳舞队总教练,从体制外走到体制内,是带着责任的。「霹雳舞作为一种街头艺术和舞蹈艺术,在民间已经拥有了非常广泛的基础和影响力。如今随着霹雳舞进入竞技体育行列,我们也希望能够培养出霹雳舞的世界冠军,这不光是孩子们的梦想,也是继续传承前辈们不停打拚的拚搏精神。」
磨练队伍 再创佳绩
2019年,河南省正式组建了专业的霹雳舞队,这支霹雳舞队的队员有不少都是从全省各地的街舞俱乐部选出来的。除了女子刘清漪取得耀眼的成绩外,男子的张博也有不俗的成绩,并也成功入选国家霹雳舞队。如今刘超正带着这支队伍马不停蹄转战各个城市参加各种霹雳舞比赛,「磨练队伍,争取再创佳绩。不能辜负这最好的时代给予的最好的机会。」「我们当时练街舞『碰壁』太多了,外人有误解、家人不支持,能坚持下来全凭一腔热血,现在接触街舞的孩子们不需要面对这些了。」抚今追昔,从郑州起步、走过25年「街舞人生」的刘超感慨。如今街舞在中国已是别样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