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档案揭共和国「雄鸡屹立」背后秘辛
编者的话:边陲之戍,用保封疆,国之大防,莫过于此。新中国成立时,继承的是一条与所有邻国都有问题的边界。边界谈判遂成为当时外交工作的最重要议程。70年过去,中国已与14个陆地邻国建立外交关系,其中与12个划定了边界,与其他国家的商谈正在进行之中。
今年年初,中国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徒步沿边界线踏勘中缅边界,查看「共和国1号碑」–位于云南保山腾冲市的中缅1号界桩,翻开背后尘封的外交往事,也让我们的目光投向这一方方碑石立起站定背后,默默奉献的勘界员、界务员乃至边界居民。香港文汇报在新中国成立70周年之际,推出「走近边陲之戍」系列报道,走近一个个编号背后鲜为人知的故事。
在地理课本中,中国的轮廓被形容成一只屹立于东方的雄鸡。可是新中国成立时,几乎面临着没有确定边界的窘境:有的边界从未划定,仅靠习惯线或实际控制线管辖;有的则由于条约文字和实地情况有矛盾,形成了众多争议的地区。直到1960年,中国与缅甸协商解决边界问题,开创了良好的范例,与其他多地边界协议才相继顺利签订。香港文汇报记者查阅外交部档案馆中的史料以及谈判亲历者的回忆录,揭开国界背后的外交秘辛。 ■香港文汇报记者 李理 北京报道
外交部南楼档案馆有一份1954年周恩来总理修改的《中印两国总理联合声明中方草案》,当年,周恩来分别同印度总理尼赫鲁、缅甸总理吴努发表联合声明,共同倡导了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后来成为国际社会处理国与国之间关系的基本准则,也为中国与邻国解决边界问题创造了条件。率先与中国解决争议、划定边界的国家是缅甸。
中缅开例和平协商
周恩来曾言道,处理边界问题要研究历史,弄清事情来龙去脉,才能明辨历史是非,找到解决办法。
1954年12月12日,中缅总理在会谈公报中提出「在适当时机内,通过正常的外交途径」解决两国未定界问题。然而1955年11月,正当两国为边界问题商谈分别作出积极准备时,双方的前哨部队在边境上由于误会发生冲突。经努力,事件得到妥善处理。
1956年初起,中缅就边界问题开始频繁接触。同年11月,吴努应邀来京商谈,中国根据和平外交政策和对中缅边界问题调查研究的结果,向缅甸提出了解决中缅边界问题的原则性建议。经过几年的友好协商,所有争议问题才得到公平合理的解决,双方于1960年10月1日签署了《中缅边界条约》。
此后,以中缅边界协议为范例,中尼、中巴、中蒙、中阿等边界协议相继顺利签订,92公里的中阿边界谈判过程甚至不到10个小时,中朝边界也在这一时期划定。这一轮划界高潮之后,就只剩中苏、中印、中国不丹和中越边界四大最难啃的骨头。
中越20日完成起草
亲历中国与越南边界谈判的中国前外长唐家璇在回忆录《劲雨煦风》中写道,在边界领土问题上,中越两国曾经兵戎相见。从1993年开始到1999年,两国谈判进展不大,直到1999年2月时任越共中央总书记黎可漂访华,与江泽民总书记共同发表声明,必须于1999年内签订陆地边界谈判,越方才于当年10月25日接受中方的「一揽子解决方案」。
「双方谈判工作人员在20天的时间内,密切合作,夜以继日,最终就中越陆地边界全线走向和边界条约草案全部条款达成一致,并完成了条约文本和附图的制作。」当年12月30日,《中越陆地边界条约》签订。从2001年到2008年,中越边界线上共竖立了1,971块界碑,两国完成全部勘界立碑工作,足足用了八年。
中俄化干戈为玉帛
中国和苏联的边界谈判最棘手的要数1991年底苏联解体后,原本的中苏西部边界成为中国和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四国的边界,中国要和谁谈和怎么谈成为问题。
中国前国务院副总理钱其琛在他的回忆录中披露:「中国在实施沿江沿海开放的同时,延边也在开放。而陆地边界开放主要就是面向俄罗斯和独联体各国。这样我们的边界不再是军事对峙的、封闭的边界,而是开放的、鼓励双边往来和开展友好合作的边界。」
中国和四国边界谈判逐步发展成「上海五国」机制。后来,乌兹别克斯坦也加入了会晤,「上海五国」成为「上海合作组织」。由此可见,中国把敏感的边界谈判变成了地区合作平台,铸就「化干戈为玉帛」的外交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