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的当天,温金海创立的嘉德丽幼稚园正在举行一场「先求人格,后求卓越」的文化交流活动。尽管甫放假完,幼稚园里的幼童们仍然精神抖擞,排列整齐,既活泼又不失专注地完成了示范表演:诵读《弟子规》、示范武术基本功及唱诵《跪羊图》等等。作为校监的温金海,每月都会造访嘉德丽幼稚园,孩子们对他既熟悉又敬重,而他亦以「模仿、玩乐、歌舞、故事」这四大秘诀,构建起幼稚园丰富多彩的国学经典世界,透过学校教育,更有系统地将传统文化中的美和善,传授给下一代。 ◆文:香港文汇报记者 胡茜 摄:香港文汇报记者 陈艺
关于是不是天生有「佛缘」,温金海不清楚,但其母在他幼年时候已经带他拜访智开法师,与佛结缘。小时候的他,当然参不透佛偈中的奥秘,只背得朗朗上口,一道大门便自此为他打开。如今,身为国际经典文化协会创办人兼主席的温金海已信佛多年,一直在港致力弘扬中国经典文化,希望借经典中传授的智慧,令我们身处纷乱世道中,心仍能安定下来。当年由IT界高层「转轨道」推广经典文化,他既成立国际经典文化协会,机缘之下又收购了嘉德丽幼稚园,改革幼儿课程,让小朋友从小诵读经典。
曾为科技界翘楚,他却曾因科技发展而产生惶恐感,认为智能正在代替人类思考,而现如今,经过实践与时间的薰陶,他说道:「这些年来我的想法有很大的改变,我觉得科技不是一种威胁。」他深感当初的恐惧是自己还没有悟清楚,「当初我看到的是科技带给人好多方便,但也形成了人际关系上的很多烦恼。」他最记得佛教居士南怀瑾大师与他的对话:「科技非善非恶,科技可善可恶,科技的善和恶要看使用者,所以你想帮人的话,你不是去抵触,你要去用科技,因此你要去教人心。」温金海由此恍然大悟,谨遵了多年。
学做人是一生一世的理解
关于办学的四大秘诀,温金海解释道:「其一便是模仿。小朋友是很容易模仿的,大人做什么,他们就会学。中国传统文化中有本书,叫《说文解字》,便有谈到什么叫『教』,上所思,下所效,这就是『教』。」
国学高深,很多人认为幼儿即便接收了国学教育,仍然无法理解个中意义,他表示:「很多人对学习有一个误区,或者说错觉,认为学习和理解是要同时发生的,但其实不是的。很多东西我们学完之后,什么时候才理解呢?例如我们学《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这六个字谁有胆量说我理解了?所谓理解,尤其是学文化、学做人,是一生一世的理解。小时候我们也读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这些经典的东西我们应该是先灌输进去,不要急于理解,亦都不可能立刻理解,这是长远的事情。」
「再说『孝』字,人三四岁就会接触到这个字,小时候觉得是父母叫你,你答应了,这便是孝。但长大的过程中,这个字的意义就开始逐渐产生变化。学知识是要由浅入深,但是学文化、学做人则是由高去低,慢慢渗入到自身。」他举例说:「有小朋友在学校读了《弟子规》,他回到家见到自己的爸爸喝酒,他就跟爸爸说『饮酒醉,醉为丑』。」我们总觉小童稚嫩,但其实平常生活中,一字一句已经让他们暗中领悟,「这就是我们说的『先求人格、后求卓越』。」他说,「文化一定要落实在生活中,然后去提升生命。」
寓教于乐 玩乐中吸新知
第二,温金海始终认为,玩是儿童的天性,这不该磨灭而应该利用其优势,「小朋友从游戏中学习是最容易的。我最近有个家长会,就有家长告诉我,很特别的,他问自己的小朋友,每天在学什么?小朋友便说,没有学啊,每天都在玩。这就是完全没有压力的学习。」
「孔子的教诲是从来不会过时的,但是在不同的年代有不同的演绎方法,我们用Rap,用故事,用科技去演绎出来,只是包装的一种方式。从前用牛车马车,那和科技一样,都只不过是一种方式,问题只是怎么样用,不要变成科技的奴隶。」他说。
唱歌跳舞中潜移默化吸收
第三便是唱歌跳舞。「所有小朋友都喜欢的活动便是唱歌跳舞,所以你能看到我们将所有的文章都改编成歌曲,无论是饭前还是每天早上,我们都以歌曲的形式让道理潜移默化地进入他们的记忆中。」温金海说。
最初提出以国学为基础教学的时候,温金海是遭到几乎所有同事的反对,「不行啊,这么深奥的东西,我都不懂怎么教啊?」他笑称,「后来是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慢慢带他们去观摩很多示范,然后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做,但是很快,就变了。为什么会变呢?因为看到小朋友的变化。」他认为这件事情是没有捷径的,「现在比较难的则是让家长去认识到,所以我们采取的方法是,将小朋友们变成『小老师』。」学校开发了一套「金句」系统,让幼童对深奥的道理朗朗上口。
独创教科书 主题故事以文说理
最后一样,便是讲故事。「我们有24个不同的故事,将不同的主题融入其中。」他骄傲地介绍道。「一直以来教育,尤其是这几十年,绝大部分的地方,包括香港,都将其定为为了配合社会的经济发展,需要提供技能的功能,但教做人的部分实在太少。」温金海很严肃地说,「所以你能见到很多卓越的人,但是人格上是缺失的。但我们觉得,这两件事是不冲突的,是要同时发展的。」
嘉德丽幼稚园每天都会有小型的升国旗仪式,在香港幼稚园中属罕见,温金海说:「要让小朋友有归属感,要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中国人。其实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探索教育的本质是什么?我们觉得一开始首先就是要对自己的国家是认同的,所以我们就要唱国歌,升国旗,要唱校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