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幸在深圳市政协成立伊始就为香港委员们服务。当时他们在用广东话讨论提案时,需要有人帮他们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这个人就是我。后来的工作里,我累积了十多本手写笔记,与河套、深港合作其他相关资料一起收集了四大箱。」不久前,深港澳科技联盟顾问、深圳市决策谘询委员会先行示范区湾区组专家张克科在深圳市南山区图书馆携新书《深港科技创新口述史——河套的前世今生与深港合作》(以下简称《深港科技创新口述史》)与读者见面时,回忆起了30多年前的经历。
熟悉张克科的朋友们都说,他是这30年来少有在不同时期走过深圳河两岸的人。从上世纪80年代末至今,张克科不仅走过、看过,更全身心投入到河套发展与深港科技创新合作的相关工作、研究之中。可以说,河套、深港等关键词,贯穿了张克科的整个职业生涯。◆香港文汇报记者 胡永爱 深圳报道
《深港科技创新口述史》分为七大章节:河套地区走进深港双城合作蓝图、河套地区开发的第一次热潮、香港回归后河套片区开发「平静中的波澜」、深港跨界科技合作不可忽视的推动力量、十年一剑 深港创新圈开启深港合作新篇章、以河套开发为背景的深港合作再次提速、粤港澳大湾区战略下的新机遇。
细心留下当时大部分资料
2022年,张克科请深圳市原副市长、综合开发研究院副理事长张鸿义为书作序。张鸿义看到书中罗列了如此详细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以及不少罕见资料、照片时,不禁向张克科问道:「你当时在哪个部门工作?你怎么会有这么多资料?」
1988 年,张克科从长沙调至深圳工作,历任深圳市政协联谊委员会办公室主任、深圳市科技局副局长、深圳市高新办副主任、深圳市科协专职副主席等职务。毕业于武汉大学图书馆学专业的他,十分清楚资料的价值,从初到深圳工作、开始接触深港科技合作和河套发展的研究时,便细心留下了当时大部分资料,有自己参与会议时手写的速记,也有打印的会议文件,更有他用随身小相机拍摄的若干现场照片。
与「皇巴士大王」的第一次交流
书中让人印象深刻的故事之一,便是香港「皇巴士大王」文伙泰的参与。当年,无论深港两地政府间如何争论河套土地的权属,两地民间以此交界区域为纽带打通跨境合作充满了热情,这也为此区域的开发建设贡献出诸多有益的设想,推动了河套地区早期功能定位雏形的构建;文伙泰,就是其中重要代表性人物之一。「文伙泰先生特别值得尊敬,他对家乡、对深港合作的贡献,是很多人的榜样。」张克科说。
20 世纪80年代,文伙泰正在参与深圳经济特区的投资建设,敏感的商业嗅觉以及对香港的了解、对家乡的关注,使他一开始就介入到河套的开发建设构想之中。
那时,深圳老街的拆迁遇到政策上的变化,深圳市政府调整了整个片区发展的节奏,主动对文伙泰等投资者提出可以异地补偿。文伙泰却拒绝了银湖片区的开发:「我要地不是为了做房地产,我是要建设家乡。我的家乡在深圳河对岸的新界新田乡,能不能让我参与未来深圳河治理之后那边的项目?」书中记载从那时候开始,文伙泰酝酿了很多深港沿深圳河两岸的开发方案,也深入到当地乡绅、海外华侨之间和深圳当地做工作。
「1991 年初,文先生第一次和我交谈这个话题,就非常完整地将这些构思和盘托出。」张克科回忆道,文伙泰提出皇岗口岸毗邻的渔农村和对岸的新田村各建一栋比邻的科技商务大厦,用于做跨境科技园,深港双方的工作人员可以持证从不同通道进入科技园大楼内共同工作。文伙泰的想法给了那时的张克科一些启发和信心,让他看到两地民间合作的基础和渊源,也启发了张克科围绕「科技」主题做一些跨境合作的设想。而此后,政府层面的合作组织开始构设,将两地热心人士密切联系起来,推动了文伙泰的想法一步步落实。「没有文先生,可能就没有今天深港合作的这些形式。」张克科表示。
「不少文件在当时是保密资料」
「不少文件在当时是保密资料。」张克科翻出当年的一份「内部机密文件」,日期为1998年7月18日,下午4时15分至6时05分,地点在中环怡和大厦10F梁振英测量师行会议室,主题为「深圳河近皇岗口岸附近土地问题」。「这套资料的背景是我们河套课题组前往香港进行调研。」张克科回忆,河套课题组先后拜访了香港「一国两制」经济研究中心、香港工业总会等,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与交流,此后起草了报给深圳市市长的赴港考察报告、深圳河一河两岸共同开发的初步方案、一平方公里联合开发方案以及港人的访谈记录,「如果没有保留下来这些资料,很难在书中这么具体地还原细节。」
资料编为书籍才能更好留存下来
随着资料不断增多累积,张克科家中已经堆放不下。「这整整四大箱资料,跟着我去了不同的部门和办公室,伴随了我在深圳的工作生涯。」张克科回忆。无论是2003年河套地区重新被提上议程,还是深港政府后来达成「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共识后,深圳市政府均向张克科借用过这些资料进行研究。「我退休后,就想把这些资料交出去。当时的深圳市副市长艾学峰让深圳市港澳事务办公室复印保留一套后,仍然还给了我,认为我是最适合保管与使用它们的人。」
令人遗憾的是,这四大箱资料存放于仓库时,被水淹坏了不少。也是因为此次事件,图书馆学专业出身的张克科认为,这些资料只有编为书籍,进入图书馆与档案馆,才可能永久地留存下来,于是萌生了整理这些文字笔记、图片等资料并出版成一本书的念头。
《深港科技创新口述史》出版面世
2020 年底,清华大学港澳研究中心举办过几次香港专题论坛,张克科获邀参加,并从不同的角度引述了河套发展历程和深港合作的实践。清华大学港澳研究中心希望能把这些经历记录出来、流传下来,于是组织专责编辑组和张克科一起开始了口述历史的深入访谈和文献史料的系统整理及收集分析工作。2022年春节后,张克科拿到口述史的整体稿,开始了审校工作。为核对事情的原委、查实一些规程细节、明确时间先后,他翻箱倒柜找出来十几本当年的笔记来一一对照。今年6月,《深港科技创新口述史》终于出版面世。
人物名片
深港澳科技联盟顾问、深圳市决策谘询委员会先行示范区湾区组专家。
曾任深圳市政协联谊委员会办公室主任、深圳市科技局副局长、深圳市高新办副主任、深圳市科协专职副主席等职务。
参与推进香港科技大学、北京大学与深圳市政府的合作。
筹备成立深港产学研基地并主持深港发展研究院常务工作,调研策划虚拟大学园等,并创办深港科技合作促进会。
一直与香港生产力促进局、香港科技园、香港数码港以及香港各大学和科技社团保持密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