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也是中国一代高僧、日本黄檗宗宗祖隐元禅师圆寂350年。2月25日,日本宫内厅向日本黄檗宗颁授册书,日本天皇向隐元加谥「严统大师」。据悉,这是隐元禅师第七次受到日本皇室加封。日本黄檗宗很早就成立了「纪念隐元宗祖远讳350年委员会」;日本驻华大使垂秀夫去年11月初到福建访问,也特别造访了与日本渊源深厚的福清黄檗山万福寺、福州开元寺、福州琉球墓园等地。中日两国相关机构将携手举办纪念隐元禅师等活动,续写两国友好交流佳话。◆文、摄:香港文汇报记者 何德花 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在360年前,福建福清黄檗山万福寺的隐元禅师从福建厦门东渡日本,在日本创建了京都黄檗山万福寺,建立了黄檗宗,成为日本佛教三大禅宗之一。隐元禅师及后续的黄檗僧团不仅将中国明清佛教文化乃至寺庙建筑艺术、书画、篆刻等传播到日本,更重要的是还传播了煎茶、食品、医药、音乐、印刷等中华优秀文化和技术到了日本。隐元豆(扁豆)、隐元莲、豆腐等大量中国美食从那时起,根植于日本百姓的日常生活中,成了日本文化的组成部分,一直延续至今。
日本煎茶道源于隐元
世人熟悉的日本茶道就与中国茶文化息息相关。日本茶道分为抹茶道与煎茶道。抹茶道源于镰仓时代荣西禅师从中国宋朝引入的点茶法;煎茶道既是中国明代盛行的「瀹茶法」,就是由隐元禅师传入日本。「从明朝开始,朱元璋下令废除饼茶、团茶,改用散茶,与现在福建、潮汕一代的工夫茶十分接近。中国人饮茶方式从点茶到泡茶、由繁入简的变革,饮茶成为老百姓生活的一部分。」茶叶专家、福建农林大学园艺学院茶学系副主任郭雅玲介绍,福建是茶的故乡,饮茶风盛,隐元禅师将这种生活方式带到了日本,被日本人传承发展,最终在江户末期形成了日本两大茶道之一的煎茶道。「煎茶即把茶叶放入急须(茶壶),注入热汤浸泡而倒出饮用。有别于相对严苛繁琐,且仅在贵族或武士间风行的抹茶,煎茶为士农工商皆能参与,隐元禅师也为日本带来了喝茶方式的革新。」
中国茶道表演艺术家、雅真海峡茶艺学校校长吴雅真告诉香港文汇报记者,煎茶道注重轻松愉悦的煎茶过程,营造和谐的环境,设置优美的煎茶席,在形式上是边喝茶边围坐清谈,吸引了大批文人参与,波及日本上流社会。日本茶人最喜爱的急须壶则是当年在闽粤间流行的「水平壶」。
在中日佛教当中,禅和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煎茶道在日本从明治初期逐渐兴盛,至今已发展为近百个流派。日本煎茶道人士至今仍经常到福建福清黄檗山祖庭取水,以示不忘祖源。日本煎茶道黄檗皎上月流席主冈田皎上月曾说:「日本煎茶道是隐元祖师从中国传到日本的,这一段历史我们都非常清楚。」
隐元名字命名之食物
除茶文化外,隐元禅师东渡时还带去了很多菜种,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日本人家喻户晓、餐桌上常见的「隐元豆」,即四季豆。由于日本气候温和湿润,很适合「隐元豆」生长,特别是在关西地区一年可种三茬,产量高。直至今天,「隐元豆」还是日本的主要蔬菜。在日本黄檗山万福寺内,通往伽蓝堂和斋堂的路边一侧,还种着「隐元豆」,边上竖立一块写着「隐元豆」的木牌 。日本还把隐元禅师圆寂的4月3日命名为「隐元豆日」。在日本用隐元名字命名的食物还有 「隐元菜」(菘)、「隐元莲」(莲藕),而「隐元豆腐」更是寺庙饮食的灵魂食物。「黄檗僧人们传播中国特色饮食文化,不仅丰富了日本食物种类,还革新了佛寺餐饮。」福清黄檗山万福寺方丈定明法师介绍,在隐元东渡之前,日本佛寺餐饮以「怀石料理」为主,一人一食,味道清淡;隐元渡日后,餐饮形式是四人一桌,围桌而食,食物种类丰富,盛在几个大碗中任由个人自由取食,这种饮食后来被称之为「普茶料理」。
扬中国明清艺术成就
德川家纲赐金修建日本黄檗山万福寺。隐元禅师俗名林隆琦,为福建省福清县人。1654年,63岁的隐元率弟子20多人,在郑成功的帮助下从福建厦门搭乘战船抵达日本。1661年受德川家纲幕府赐予京都宇治寺地,以中国福建福清黄檗山万福寺为样本,辟建万福禅寺,创立了黄檗宗,与临济、曹洞并称为日本禅宗三大派。 东京万福寺在隐元以后的13代住持都是中国人。日本人为了区分,把中国福建的叫「唐黄檗」、日本的叫「新黄檗」。
隐元禅师立下黄檗宗规,京都黄檗山万福寺方丈人选必须是由隐元禅师的法系才能担任,这个制度一直延续到第21代,有近百位著名黄檗禅师和黄檗檀越前后东渡传法、传播黄檗文化,时间跨度长达150年之久,为促进中日两国文明交流互鉴立下不朽的殊功。
以隐元禅师为代表的黄檗历代禅师和黄檗檀越的东渡,是中国「一带一路」第四次文化输出的高峰点。隐元禅师及其弟子们的东渡,不仅在佛教界产生深远的影响,同时也推动了中日文化交流,尤其是对中国明清时期书法、绘画、篆刻、雕塑、建筑、医学等文化艺术成就的传播,作出了许多贡献。隐元禅师及黄檗僧人东渡时带去了大批明清名家书画真迹,后来都成为了黄檗文化的珍品收藏在万福寺内,宇治万福寺因而成为荟萃中华文物精品的宝库。2015年5月23日,习近平主席在中日友好交流大会的讲话中,曾特别评价隐元禅师「对日本江户时期经济社会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