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菜,中午糠,晚上稀粥照月亮”,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这句话曾是山东省莒南县厉家寨村民艰苦生活的真实写照。为解决吃饭问题,厉家寨人通过整山治水实现了粮食的丰收与增产,提前十年完成全国农业发展计划纲要目标。毛泽东主席获悉后曾专门批示:“愚公移山,改造中国,厉家寨是一个好例”。时光荏苒,60余年转瞬即逝,厉家寨亦经历了沧桑巨变。当年的种粮先进村,现在已是“中国樱桃第一村”。昔日整山治水治理出的良田,如今是漫山遍野的樱桃树,厉家寨村民亦乔迁新楼房:整齐美观的绿化、古色古香的寨门、二千平米的文化广场,组成一幅现代化的新农村画卷。
●香港文汇报记者殷江宏、胡卧龙山东报道
厉家寨村位于山东省莒南县坪上镇北部,处于“三山一水”之间。全村现有3千547人,耕地面积3千零14亩,山林面积5千680亩。
今年51 岁的厉明聪,是厉家寨村党支部书记,从小听着上一代人“战天斗地”的故事长大。据其介绍,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厉家寨村民仍是以种植小麦、地瓜为生,一亩地的收入只有两三百元(人民币,下同)。在中国经济飞速发展的大背景下,明显已处于落后状态。为此,厉家寨村委会派人去同省的烟台市学习大樱桃种植技术,准备在全村推广。
荣获中国十大樱桃品牌
“当时许多老百姓心有顾虑,村里就拿出80亩地承包给个人,等卖完樱桃算了一下,一亩地的收入达到了两三千元。”厉明聪说,老百姓意识到种樱桃比种粮食挣钱,开始大面积种植,到现在厉家寨除了樱桃树,已没有其他农作物。
樱桃好吃树难栽。为提升村民的樱桃种植管理水平,厉家寨樱桃种植专业合作社于2009年12月正式成立。据理事长滕厚玉介绍,合作社每年定期邀请山东果树研究所的专家到田间地头现场授课,入社的果农不仅可以学到新技术,引入新品种,樱桃成熟后还进行统一销售,每年可增收1万元左右。年底合作社会拿出一部分收益帮扶贫困户,也会视收益情况给社员分红。
“目前合作社已由最初的6 户发展到326 户,资金规模由50 万元发展为900万元。不仅如此,合作社还带动周边6千800余户村民种植大樱桃,总面积达2.6万亩,总产1千200万公斤,产值2.4亿元。厉家寨所在的坪上镇已成为临沂市大樱桃种植规模、产量最大的区域。”据介绍, 2016年厉家寨被评为“中国樱桃第一村”。2018年,厉家寨合作社被评为国家级农民合作社示范社。也是在这一年,“厉家寨樱桃”荣获中国十大樱桃品牌,并入围中国区域公用品牌榜,品牌价值4.47亿元。
第一书记破解发展瓶颈
今年34岁的上官苏晓,是临沂市委组织部派驻厉家寨的第一书记,至今年4月已满3年。2018年4月,上官苏晓和任职组同事到任后对厉家寨进行了深入调研,发现厉家寨虽然樱桃种植规模大,但存在果树品种老化、种植分散等问题,销售渠道也很单一,仍然沿袭路边摆摊的传统销售方式。上官苏晓提出建设一座樱桃科技示范园,此建议得到了村委会的大力支持。
2018 年9 月,樱桃科技示范园以厉家寨樱桃种植专业合作社为实施单位,在原村庄拆迁所在地流转土地120余亩开始建设。该项目总投资890万元,设有樱桃大棚、樱桃研发中心,电子商务中心,新型职业农民培训中心、樱桃文化中心等,拟打造成樱桃产业典型示范区、现代农业先进样板区和樱桃种植技术培训基地。
示范园内,樱桃大棚的树苗全部为国内外最新品种,其中一个面积10亩的大棚引用了物联网技术,可自动控制温度和湿度,进行水肥一体化管理,所产大樱桃色泽鲜、产量高、口感好、耐储存,每斤售价高达80元,未经上市便预售一空,整个大棚销售总额突破100万元。2020年5月,在全国优质樱桃大赛上,厉家寨樱桃基地选送的布鲁克斯大樱桃荣获“金奖”。在示范园的带动下,周边的果农亦开始改变品种。示范园内的新型职业农民中心,定期邀请农业专家现场授课,每年全市有一两千名农民来此学习。
成为“全国文明村”
转眼上官苏晓在厉家寨的任职即将结束。驻村以来,他积极向上级有关部门争取政策和资金支持,累计争取协调资金2千400万元用于村庄建设发展。如今,一栋建筑面积3千平米的社区党群服务中心已投入使用,内设便民服务大厅、社区衞生室、雪亮工程监控平台、农家书屋、科普馆等功能区,为村民提供一站式综合服务。此外,他还协调在拆迁腾出的土地上建设沿街综合楼和农贸大棚,通过出租每年可为村集体增收几十万元。而通过环境整治和网格制管理,厉家寨的村容村貌亦有大幅改变。
2020年11月,厉家寨村被中央精神文明建设指导委员会表彰为“全国文明村”。八十年代的经济薄弱村而今已成为乡村振兴的示范村、样板村。
80后海归还乡创业
疫下助销7万斤樱桃
毕业于同济大学的厉海金曾在国外发展过一段时间,回国后在上海投资了多个酒店旅游项目。作为一名80后,他对厉家寨的历史本来并没有特别的感觉。走出家乡,他才意识到厉家寨曾经多么辉煌,他甚至在香港发现了一本关于厉家寨的书。
打造面向长三角的“果篮子”
2019年,久居上海的父母思乡心切回到厉家寨,厉海金亦决定回乡创业,先后投资建设了海洋食品产业园和电梯智能制造产业园。前者位于隔壁的日照市,后者就在厉家寨。他从上海带回了六七十个高端人才一起联合创业,大部分是山东籍老乡。
“我是在这里出生的,这时候回来做一番事情,除了当地的政策好,还有家乡的情结在。”厉海金的回归亦受到家乡人的热烈欢迎,“招工时村支书亲自到各个单元楼道发布通知,要大家优先考虑我的企业……”谈及此事,厉海金深有感触,“乡亲们对我的期望蛮高的,我很感恩。”
去年樱桃成熟时,正值厉海金的孩子在上海出生,在医院陪护的他,获悉家乡的樱桃因疫情滞销,立刻在朋友圈发布信息寻找销路,半个月内销售了7万斤左右。其间他首次在厉家寨实行果品分级,优质樱桃收购价达到每斤20 多元,客户反馈极佳,在上海为厉家寨樱桃打响了知名度。
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厉海金已成立专门公司销售临沂地区的樱桃、桃子和苹果,打造面向长三角的“果篮子”。据其介绍,今年准备用直播带货、认养一棵树等线上线下多种方式进行销售,预计销量可达10万斤以上。
乡愁里有樱桃的味道
相较前两个项目,樱桃项目的投资并不算大。但厉海金非常重视。如果说乡愁是儿时的记忆,他的乡愁里有樱桃的味道。在外多年,他始终认为最好吃的仍是小时候那种酸酸甜甜的小樱桃。如今品种在变,味道在变,乡情和思念却没有变。
“每年我都会带着南京、常州的老乡回来采摘,有些人还投资了我的企业。这也是家乡给我的馈赠……” 他近期注册了一个文旅公司,准备在厉家寨发展生态旅游,他希望家乡一直保留着淳朴健康可持续发展的状态。“这是一种心灵上的回归。”厉海金说,创业更需要当年“愚公移山”的精神和骨气,厉家寨的发展亦是如此。